烛君

【喻黄】江上舟 四

考完之后班上重排了位置，电脑随机编排的，并且一旦确定之后每组的人员就不变动了，以后就一组一组一起换。黄少天换到了窗边，和他一起的郑轩和宋晓却全散开了，郑轩坐到了第一排，宋晓坐到了教室中间的位置。

“人品有没有这么差啊，那么小的的概率，居然抽到第一排，压力山大啊！”郑轩唉声叹气。

“教室中间也挺不好混的，做什么都很显眼。”宋晓也道，“大概只有黄少运气好，又是靠窗又是后排的。”

黄少天笑道：“嘿嘿嘿嘿嘿！那是当然啦，我人品什么时候差过啊说起来于锋人品简直爆棚啊，那家伙前后左右全是妹子连斜对角都不放过！”

宋晓摸摸鼻子，道：“真好啊，我周围可全是男的啊，不过和妹子坐太尴尬了，找不到话说，还是要有男生好一点。”

郑轩自暴自弃道：“我前面就是老师，和谁坐都没差，反正有话说的也说不了。”

“你们动作真快啊这就看过了，我还没看呢，座位表哪呢是不是台上那张啊？”黄少天跑到讲台上，拿过表看了一眼，他的名字挨着边框，前面和后面都是男生，熟是不熟但好歹说过话，同桌听名字大概是个女的。他又上下瞥了几眼座位表，忽然扫到喻文州的名字，他坐的挺远的，还是二号。黄少天撇撇头，把表放了回去。

结果下午放学集体换位置的时候，黄少天抱着一座山一样的书往窗边走。书太高了，他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，周围都是人，人撞过来撞过去，，他顶多注意脚下，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八组了，正准备把书往桌上放，结果那上面已经放了一沓书。

他正想问这谁的，赶紧挪一挪他手快撑不住了，结果有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，“抱歉，那是我的。”

他一转头就看到喻文州赶忙朝这边走了过来，把自己的书全移到前面的位置，还帮黄少天搭了把手，直接从他手上搬走一大半卸到桌上。

黄少天惊异地看他，一指自己旁边的位置：“你坐这？”

喻文州点点头，道：“原来那个同学看不清，跟我换了个位置，我的位置比较靠前。”

黄少天哦了一声，就转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。
还真是……巧啊。他想。

换座之后的第三天成绩单就发下来了。

黄少天看到自己的排名，比上次前进了几名，靠着喻文州送给他的十几分。

他有点羞耻，不太想看自己的成绩，拿手把那一行遮住，一路往下扫，嗯，郑轩还是原地不动，宋晓还后退了几名。

“诶？”他惊讶地叫了一声，喻文州的名字出现在第二版的中间，虽然还是倒数十几名，但比起摸底考那一次已经前进了不少。

忽然，一只举着试卷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。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前面举的人看他半天不接，作势要扔他桌上，喻文州已经替他把卷子接住了，还把黄少天的那张抽了出来给他，剩下的递给了后面的人。

黄少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道：“谢谢啊。"

那之后没有人再提过物理考的事。这一页已经翻了过去。

换了位置日子也像往常一样，不过跟喻文州一起坐的感觉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。

他本以为是喻文州是那种乖乖仔，学习勤奋，努力用功，作业按时写，按时交，听话的不得了却又有点木讷的人，跟他坐一定是枯燥的很，结果却是意外的和谐。喻文州不仅会认真听他讲话，有时还会主动跟他聊天。

上数学课的时候老师布置一些练习题，要求课上完成。黄少天做题快的很，早早写完了在一边没事做，转了转笔，结果逼装不成还老是掉，他捡起笔，四下看了看，简直没事做，心想着怎么大家都做得这么慢，又看了看旁边的喻文州，还只做到第五题，比其他人还慢了一道题。他不由得心生成就感，低头凑到喻文州那边，小声说了句：“要不要我教你啊？这题很简单的，我教你个超简单的算法。”喻文州看了一眼他，笑着把草稿纸推了过去，黄少天见状拿起笔就往上面唰唰唰写个不停，还在一边涂涂算算，没过半分钟又递了回去。他期待地看着喻文州，对方正认真地对着草稿纸研究他的算法，自己也在上面写了几笔，最后转过来说：“确实简单了许多。”他这才得意地笑出来，像个小孩子一样。

喻文州也笑。

第二节下课的时间比较长，有二十多分钟，本来安排了课间操，他们还没教完体操，就先不用做。一班人刚受过了两节数学连上的苦难，一下了课就跟焉坏的菜似的，纷纷扑桌。黄少天朝班里喊了一句：“去小卖部，谁要吃的?”他自来熟，又是热心肠，一个月班上的人都混得七七八八，此话一出，刚刚还倒下的小白菜们又屹立了起来，见是黄少天，也不客气，一个个点菜似的喊：

“玉米肠两根!”

“燕麦巧克力一个！”

“巧克力加一啊！”

“来根巧乐兹吧！”有人道。

“冰淇淋不带啊，容易被压烂不说带回来就化了！”

“黄少我要一罐可乐！”

“那我就芬达吧。”

黄少天很尽责地记录着每个人对小卖部的要求，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忽然转过头问一直没出声的喻文州：“你要什么？”

喻文州倒是很客气：“我就不用了。会不会拿不动？”

黄少天完全不在意：“不会的我怎么会拿不动啊哈哈，没事你说吧你要什么？”

喻文州迟疑了一下，道：“那我和你一起去吧。”

黄少天见状也没拒绝，免费劳动力不要白不要，就说：“那行，我们走吧。”

学校小卖部在校门口，他们教学楼在最里面，买东西特不方便，他们也就只有这个时间有空去。黄少天和喻文州在林荫道上并排走着，他双手枕在脑袋后面，和喻文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喻文州大多数时间就是听他说，偶尔接上一两句，接不上就笑，一路走来气氛还算融洽。

到了小卖部的时候，黄少天拿出了那张写满零食的纸条照着挑，喻文州在旁边帮着，挑完别人的购物筐都装满了大半。轮到自己挑的时候，他还在两种零食面前，犹豫了一会才拿了个柠檬味的薯片。

他冲喻文州道：“你要什么?"

对方已经在帮着装袋子了，听到黄少天问，随口回了一句，就和你一样。

结果由于他们在路上磨蹭了太久，回到教室刚好踩点，他们刚把东西塞进课桌老师后脚就进了教室。结果在课上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把零食发出去，整节课讲台下总有诡异的咔嚓声响个不停，还弥漫着混合了各种味道的香味。黄少天在桌子垒了一大堆书，把头埋到书后面磕着从郑轩那要来的瓜子，一边磕还一边小心翼翼盯着讲台，桌子上堆了一座小山似的瓜子壳，磕着磕着瓜子壳就和瓜子混了起来，到后面简直就是在一堆瓜子壳中找瓜子了。

喻文州看他艰难地挑瓜子，适时地道：“你可以折个纸盒子分开装。瓜子壳装里面，瓜子散在外面，下课直接倒就好了。”

黄少天朝他眨眨眼，对着草稿纸吐出一口瓜子壳，道：“纸盒？那个我不会折。算了呗就这样吃吧，反正也没多少了。”

喻文州没回他话，转回了头。

过了一分钟，一个草稿纸折的小纸盒递到了黄少天的面前。

黄少天眼睛一亮，他是没想到喻文州会折，还真帮他折了一个，惊喜道：“没想到你手这么巧啊下课了也教我折一个?"

喻文州笑道：“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