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君

（樱润）银火风灯 13

*这章太卡了，是没手感了吗……

上午樱井来得比平时早。其他人还没到，他一个人摸着台本坐在那。

一旁的staff路过：“樱井先生今天来得好早呢。”

樱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稍微起早了一点，没什么事就直接过来了。”

“人气声优也要这么努力啊。”staff赞叹。

樱井开玩笑道：“没办法呢，稍微松懈一下就可能被后辈夺走立足之地了呢。”

Staff笑着说您别开这种玩笑啊。樱井也跟着笑了几声。

他忽然说：“诶，樱井桑你脸色不太好啊，怎么了，昨晚没睡好？”

“嘛，算是吧。”樱井勉强应道。

“真是辛苦啊。”

那位工作人员说了句请注意身体就走了。

 

午餐的时间几乎全拿来睡觉了，樱井是被早上那位staff叫醒的，对方临走前又说了一次请好好休息，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。

樱井打了个哈欠，想起以前也有这样的事发生。那个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福山闪耀着神采的眼睛，透着担心的神情。他竟觉得心脏一瞬间加快跳动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的。

 

福山也许不知道，他的气息很吸引樱井。

做什么都能全力以赴，百分百干劲，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，眼睛像银河一样清亮，坦率而真诚。这样浑身闪耀着光芒的人，樱井根本无法忽视。

他们从很早之前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，趣味相投，但那个时候樱井只是觉得福山很厉害，不仅仅是作为声优的才能，还有出色的交际能力。对目前为止所遇到的人，都能维持良好的关系，并且让对方能够伸出援手来帮助自己，自己也能够去帮助他人。这让樱井十分折服。

福山与大多数业界同僚都能交好，所以樱井才会想，那天即使不是自己，听说无家可归的是别人，福山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。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。

 

樱井还是很庆幸自己答应了。

以前的时候，无论关系多好，都只是工作上的，到生活中也不过是一起喝酒一起逛街的程度。彼此总有一堵无形的墙，距离感，都心照不宣地清楚哪里是边界线。

但是搬过来的的第二天晚上，当他帮熟睡的福山盖上被子的一瞬间，樱井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。

——他已经踏入福山的生活中了。

这种完全进入他人私生活领域对樱井来说是一种微妙的体验。他会看到福山面对镜子整理衣领，知道他一个人对台本时大声练习的习惯，还有晚归时无意看到的毫无防备的睡颜。

樱井从没这么贴近一个人的生活。简直就像一部亲身体验的纪录片。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自己也变成了片中的角色之一。

无法对这样的福山放任不管。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。

他也知道福山对自己很亲近，偶尔还会露出点依赖感。不仅仅是他，业界长辈和同辈都很疼爱这个公认的熊孩子。

只是樱井没想到，他只对自己表白了。

 

昨天晚上，他不是没睡着，而是连带在梦里都没能摆脱那种不知所措的慌乱感。

 

对樱井来说，福山一直都很出乎他意料。

比如当初主动提出让他搬过来，他说的那么自然，压下了樱井内心所有疑问；又比如昨晚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告白和吻，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心脏都快要飞出胸腔。

在昨夜的梦里，樱井梦见自己在餐厅和藤田见面，再一眨眼对方已经换成了福山。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西装，难得还是收腰的，举手投足都无比潇洒，笑起来却又灵动活泼。他手里夹着一朵红玫瑰。福山对着花瓣亲吻了一下，然后把花递给了樱井，朝他眨了眨眼，说了一句话。

直到醒来的时候，他的脑海里还是回荡着那四个字。

樱井的第一反应是这次不是醉酒之言了。

 

他中午是在一家常去的餐馆吃的，这家店天妇罗做得相当好。

樱井把食物放进嘴里，机械地咀嚼了几口，他今天并没有什么享受食物的心情。工作的时候脑子是放空的，但是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去想，像薄雾一样，冰冷而难以消散。

樱井还记得第一次到福山家里的时候，对他家的第一反应是房子不大，但是很空。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稍微理解了福山为何要邀请他来。人都是讨厌寂寞的，这与成熟或自立与否无关，而是人的本性。就像樱井，想结婚不仅仅只是家里的催促，也包含了他自己的心愿，更不要说福山，他那么喜欢热闹，内心深处也一定渴望过陪伴。樱井自然不会介意，更不要说他对福山会不由自主地心软与纵容。

所以当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樱井没想过给出回应。

对关照自己的人有所依赖，并且在酒精的作用下说出来，樱井无法忽视这份感情的归属并不是喜欢的可能性。面对这样的情况，他无法作出肯定的回答。

但是更不能否认，福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。

 

他是不是应该和福山谈一谈？

 

直到坐在下午的地铁上，樱井才有时间接着想联络福山的事。

虽说反正都会在家里见到，樱井觉得还是打电话过去提前收一下比较好。他摸出手机的一瞬间，来电铃声响了起来。樱井看了一眼来电人，上面写着“母亲”。

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樱井压住内心的烦躁按下接听键。

“喂，阿孝吗？”

“喂，妈妈。是我。”

“你现在在工作吗？”

“不，我在地铁上。”他压低声音，尽量不吵到其他人。

“啊，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。我打电话是想问问，你和藤田小姐处得怎么样了？”

果然。樱井在心中默念。听上去妈妈应该还没有联络藤田吧。

“还好。” 

“还好是什么？你们在交往了吧？”

“不……那个……”樱井含糊地说。却被妈妈打断了。

“藤田小姐好看又性格温柔，应该很适合你。”对面说了一大通话，樱井不知道自己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藤田的事情，有些连藤田自己都没告诉过樱井。

他打断了母亲：“妈。我没和她交往。”

“所以说……”

“我拒绝了她。我不喜欢藤田小姐，我们并不合适。”樱井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再次传来声音：“为什么……？”

“她很好，”樱井低头，“我只是……不喜欢她。”

 

那天晚上，红酒灯光，浪漫的旋律蔓延在空气里。

“抱歉，我不能和你交往。”樱井看着藤田的双眼说。

他站起来，深鞠一躬。再抬起头时对方已经满脸失落了。

藤田没有问他拒绝的理由，只是满脸羞红地说了一句“我知道了”。

后面的对话都已经记不太清晰，也已经无关重要了。他对藤田抱有歉意，但他不能出手安慰，他什么都不能做，直到结束。

就在樱井刚走出店的时候，他接到了立花打来的电话。

 

他轻声说：“不喜欢就不要辜负。”

电话那头仍是沉默了一会才说：“是这样啊，我知道了。”

樱井以为接下来会受到谴责，没想母亲却说：“勉强你了呢，阿孝，抱歉啊。”

他连忙说：“不，不是这样的。”

父母谁不是为儿女好？他从没怪过母亲。明明不孝子是他，他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谴责母亲。

樱井愧疚不已：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”

母亲轻声笑了一下。听上去很宽慰。

“那……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？”

樱井沉默半响：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 

樱井最后心情复杂地把电话切掉。

他不想同时面对两件麻烦的事，母亲那边还是等有时间的时候再解释一下吧。

 

他又重新点开通讯录，忽然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。来电显示“三桥”，是经纪人。

今天怎么所有人都在一个时间点打过来？樱井不耐地按下通话键。

“喂，樱井桑吗。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啊，还在工作吗，不好意思，我打扰到了吗？”

樱井放缓了语气：“没有，我在地铁上。”

“这样啊，啊对了，我是来说事情的。”

她听上去很高兴：“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。”

他眨了眨眼，说：“什么？”

窗外夕阳西下，映红了整个高楼林立的东京都。明明是这么温暖的场面，樱井却无端地感受到了寒意。

经纪人高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。

“刚刚我接到电话，樱井桑的家已经修好了哦，真是太好了呢，最迟后天你就可以搬回去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