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君

【涉拓】Shooting Star 上

一．

“不好意思，请问你们班的寺岛在不在？”羽多野随便拉住一个走出去的人问道。

“寺岛？”那个人疑惑地往教室扫视了一圈，“啊，在那边，”他指了指教室的后排，一个人正趴在桌上睡觉，黑框眼镜放在桌子的一边。

“不过他正在睡觉呢。”那个人有些无奈地道。

“没关系，谢谢了。”羽多野向他点头道谢之后，便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。

这个时间点教室没什么人，只有些女生在小声地讨论些什么。羽多野动作很轻地走到寺岛旁边，看见他把整个脸都埋到手臂里，靠近一点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。

他想了一下，轻轻晃了晃他肩膀：“拓笃？”

 

校内草地上。

“你这家伙都做了什么啊？”寺岛一边啃着炒面面包一边不满地说道，本来他还想瞪一眼羽多野的，但是却被一个哈欠打断了，“哈——呼，明明睡得好好的。”

“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？还是看动漫了？”羽多野坐在旁边盯着他的脸看，虽然在眼镜的遮挡下，还是看到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。

“看了《XXXX》第十二话，之后又打了游戏。”

“动漫的话录像不就好了？干嘛非得那个点看，还要接着打游戏，今天还是要上课的吧。”羽多野的语气里半是责备半是担心。

“涉你不懂，实时收看和看录像完全是两码事。而且，我的早起技能点可是点满的。”寺岛满不在意地道。

羽多野严肃起来：“这样也不行的吧，午饭还是要好好吃啊，没吃午饭就上课，下午怎么办？被送到保健室去我可不管你了啊。”

“是，是，羽多野大人，下次不会了。”寺岛敷衍地答应。他们并排坐在松软的草地上，带着暖意的风哗啦呼啦吹乱了头发，随处可以看到在一起说笑的人。

羽多野把吸管插进饮料盒，吸了一口，若有思索地道：“说起来你还真不是一般地喜欢这里啊，每次吃午饭都喜欢到这里来，去天台吃不是一样？”

“天台哪有这样的草地和这样的氛围啊，而且全是情侣，我才不去。”

羽多野“噗”地一声笑出来，还被果汁呛到了，咳了很多声，“最后一句才是真心吧！”

寺岛也笑了笑，咬着吸管道：“本来就是啊。”

“嘛，反正对我来说哪里都可以，”正说着，又有一阵暖风刮过来，羽多野满足地闭上眼，向后倒在草地上，“真的很舒服啊，我都想睡了。”

“喂喂，别睡啊。”寺岛看他睡得这么安逸，忍不住推了推他，结果对方没有半点反应，倒像是真睡着了。

“真睡着了？”寺岛又捏了捏他的脸，还是不动。

不过嘴角那一点细微的上扬却没有躲过寺岛的眼睛。

他微微一笑，慢慢俯下身，一手撑在身侧，另一手缓缓探进西装外套里面，停留在腰的位置，然后……用力挠了一把。

羽多野一下子笑出声来，想要推开手，结果寺岛非但不放，还变本加厉挠个不停，“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别闹了taku…哈哈哈哈”羽多野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“停手哈哈哈……让你停手啊喂……”

寺岛完全乐在其中，为了方便贴的更近了，把两只手都用上了，正当要推开羽多野的手时，却不料反而被一把扣住手腕……

“哐——”

立在树枝上的鸟雀惊起飞走。

寺岛睁开眼时，他的双手已经被反扣在脑侧，腰被双腿紧紧夹住，羽多野的脸毫无征兆地放大在眼前，而罪魁祸首却毫不知情地还在边笑边抖，毫无意识地喘着气低下头来，带着暖热的气息道：“哈……哈……都说了不要闹了——”

寺岛瞬间被温热的呼吸包围，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，对方棕色的头发垂下来扫到了额头。

‘太近了……好痒……’

寺岛正要说话，忽然另一个声音加入进来。

“你们关系真好啊。”

两人抬头看过去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站在旁边。

说这话的是寺岛班上的班长，一副路过的样子，对着他们微微笑了笑。

寺岛推开骑在他身上的羽多野，起身道：“班长……谢谢关心。”

“耳朵……有点红呢，没事吧？”班长歪着头看了看。

“啊啊……没事没事的，全都是这家伙的错。”说着指了指羽多野。

“明明是你先闹的吧。”羽多野也爬起来。

班长毫不在意地道：“寺岛君能打起精神来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快要上课了，那我先走了。”班长招了招手便走开了，“再见了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寺岛站起来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道：“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。”

羽多野理了理头发，拿起他的果汁晃了晃，“你果汁还没喝完吧，喏。”

“我不要了。”

“别浪费啊，”羽多野拿起吸管又滑了进去，“你不要我替你喝了啊。”

寺岛惊讶地看着他一口气吸完了剩下的果汁，毫不在意那是寺岛喝过的。他连擦都没擦过，一点没有要避嫌的样子。

“怎么了，看我干什么？我脸上有什么吗？”羽多野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“没事。”寺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，“再不回去真的要上课了啊。”

“等等我啊，拓笃，”羽多野赶紧追上去，“真是狡猾的家伙啊。”

不知道是谁狡猾啊。寺岛在心里说。

 

 

二．

一如既往的回家路上，寺岛突然让羽多野停住。

“你站在这先别动。”寺岛对他说。自己向前走了大约五六米，然后转过来看他。

“你——要——干——什——么——”羽多野冲他喊。

寺岛先没应，使劲对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让他过去。

羽多野走到他面前：“你刚才在做什么？”

“果然下降了啊。”寺岛自言自语道，半褪下眼镜眯了眯眼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最近，视力下降了啊。”

寺岛指着羽多野的黑色T恤，上面写着”MOE”几个字母，“以前你穿这件衣服的时候，隔很远我都看得见上面的字，现在这么点距离就有点看不清了啊。最近上课的时候也是，要是老师字写的太小我就要问别人才知道黑板上写了什么。”

“那是你自己的错吧，喜欢在床上打游戏，看电视时和屏幕隔的太近，视力当然下降的快啊，”羽多野责备道，“你原本视力是多少来着？”

“四五百度左右吧，这副眼镜还是国中三年级配的。”寺岛倒是没怎么在意。

“去配副新的吧。看不清黑板很麻烦的吧。”羽多野提议道。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 

寺岛坐在椅子上，脸上因为带着一副由几片镜片叠成的奇异眼镜而有些滑稽，羽多野在一边双手交叉地看着，寺岛在配镜师的指示下比划镜子里的视力符号方向。

“左……不是，大概是向下……”

“这一行，”穿着白大褂的配镜师用指示棒点了点0.8那一行，“是看得清还是看不清？”

“嗯……”寺岛有些犹豫，使劲眯了一下眼。

“直接说就好了，不要努力看。”

“看……不清。”寺岛有些失落地说。

羽多野一言不发地看着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

复查完视力之后两人就坐在一边等新配的眼镜。

从复查的时候，寺岛就感到旁边有一股非常怨念的气息向他投过来，尤其在配镜师告诉他两只眼镜都差不多加了一百度之后，这种气息就更为强烈。

寺岛有些坐立不安，他想着该不会羽多野在生气，平常都没有见过那家伙这个状态啊，他有点想看看对方现在的表情，只可惜没戴眼镜，周遭一片模糊。

“那……那个，多加一百度也没什么的，不过是眼镜厚一点，一般来说到这个程度视力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……”话一出口就觉得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，这不是变相在说视力已经到最坏了吗？！笨蛋吗我是？！

“不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寺岛有些着急地想解释，但是被羽多野打断了。

“拓笃。”

“什么？”寺岛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，只能看到羽多野注视着他的模糊的脸。

寺岛的肩被一只手牢牢地固定住了，然后视线里的脸越来越清晰——他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。

此时的寺岛没有了眼镜的遮挡，像是受惊的猫一样睁大了双眼，不知道是不是睁的太久了，迷茫的神情，透着水光的眼睛，可以清晰看到棕色瞳孔中倒影的自己，羽多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寺岛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……性感。

“……涉？”

被寺岛唤醒的羽多野清醒过来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立马放开了寺岛，为了消除尴尬般说道：“咳……我是说，你这家伙视力也太差了，再过几年大概就只能感光了吧？”

“喂羽多野，你这是在诅咒我吗？！”

正当这时，配镜师把新的眼镜拿过来了，一个木制小盒里装了一副黑框眼镜。

羽多野对他道：“试试。”

戴上之后，就像是第一次戴眼镜一样，世界像是被流沙洗过一般，立马从模糊变成了高清，一切细小的地方都能看清，五颜六色都鲜艳了起来，他转了转头，刚好对上羽多野漆黑的眼睛。

他第一次发现羽多野的眼睛如一潭泉水一样，点漆如墨。

那是一种陌生的眼神，带着同样陌生的情愫，像是藏了秘密一样，深不可测，仿佛探到了他的心里。

‘涉……刚才一直都在用这种眼神看我？’

羽多野对着他笑了笑，那潭墨泉也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，道：“很适合你。”

“啊……嗯。谢谢。”

“那我们回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追上去的途中，寺岛忽然觉得，有什么东西已经快要溢出来了。

 

 

小段子。小段子。涉拓好多糖（比心